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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十月的巴黎行,很幸運地連絡到當地友人。原本只期望與他在巴黎小聚,未料熱心的他,特地請了假,開車陪同至兩百公里之外的羅亞爾河河谷流域。
「時間不夠,今天只能先參觀香波堡和所農舍堡哪!」,對這意外的旅程,我喜出望外都來不及了,只能點頭如搗蒜。
從高速公路下來轉往第一個目的地,穿過幾座法國典型小鄉村之後,駛進一片森林,樹木參天,滿眼綠蔥鬱到簡直要吞噬掉我們,道路和車輛以及車輛內的我們相對渺小起來。當地友人邊開車邊介紹這座森林的故事,原來是香波堡的周邊屬地,王公貴族將這裡當作私人狩獵場,以前可不是隨便人都可以進來呢!
才邊說著,前方幾公尺遠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,全車的人都嚇到了,趕緊煞車!黑影悠悠地晃過去,定睛一瞧,居然是頭野豬、生平第一次見到歐陸野豬!
人與自然和平共存,多令人羨慕。宮崎駿《魔法公主》的故事舞台上,山狗、豬、山鹿等具靈性的野獸,它們聽得懂人話,共同為抵禦入侵且破壞大自然的人類的畫面,當下再次浮現在我心裡,稍微撫平方才受驚嚇的情緒。

十世紀伊始,法國王室貴族征戰之餘在土壤肥沃、氣候溫和的羅亞爾河流域,找最好的風景設計師,沿河谷兩岸興築城堡,闢建莊園,犒賞奔波終年的自己,也慶祝豐年、精實文化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部分河段列入世界遺產,稱:「擁有極其美麗的傑出的人文景觀,歷史名城和村莊,大量壯麗的歷史建築(城堡),幾個世紀以來人類和自然環境相互交融而形成的土地。」

台灣這座美麗婆娑之島,擁有好山好水、青山綠水,卻在開發建設、求人民均富的大張旗鼓下逐一變貌。
林口,這號稱師崇英國花園城市的台地新市鎮,腹地廣大,呈棋盤式規劃,街道平整開闊,綠地飽滿充裕,建築風格劃一,人口密度適當。離開台灣其他恣意繁衍的都市叢林,走進林口,行走其間,應該能夠快速而輕易地體會、甚麼是「讓生命恣意呼吸、讓身體暢快紓展」。
我愛林口,自然是愛上現在的它。它還在開發當中,非專家,所以無法預期它的未來,只期待這塊土地上的人都能珍視現下所擁有的寶物。

從中山高轉進林口,文化二路和三路間一大片空地,捷運A9站商業區、林口司法園區、中商36購物城預定地,目前放任草木自然生長,卻是我心中美麗新世界。
還有以歐洲城堡為設計主軸的建商,也許是見怪不怪、習慣成自然?還是它的系列作品風格統一、自成一格,反而出眾?總之,不只改變我的觀感,也為我心中的林口加了分。
來林口舒暢身心,也順道瀏覽城堡!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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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林口一號交流道~
台北城回到林口的第一個十字路口,當年我還開(有)車的時候,遇直行紅燈,總是選擇紅燈右轉然後再走忠孝路左轉回家。

五楊高架道路已於前兩日通車。高大的水泥橋樑與支柱,沿著中山高兩岸高聳入天地一字排開,像極了希臘神殿的列柱,莊嚴之間透露出叫人心生畏懼的訊息,令人讚嘆人類的力量之餘,相對也感慨自然的純樸與和諧之一去不返。
2012年9月1日,中原大學景觀學系教授趙家麟為這段路留下紀念(或感慨:「長久以來,搭車走中山高北上或南下翻過林口台地,在心理上即感覺是逐漸進入、或遠離台北了,而致段逐漸上坡、抵達高原,再一路下滑的越嶺過程,伴隨著兩側清翠的山坡景象與逐漸開展的天空視野,使得這段序列景觀,像是一個精采而迷人的空間序曲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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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有一天他會~
想像在高架捷運月台上候車。
拎著行李箱、往桃園國際機場新裝修航廈,也可以再遠點到桃園高鐵站繼續南下回家,或者進台北城聚餐見好友或逛街看電影看表演。都好,充滿希望就是好的...

起初有點遺憾,沒等到它通車就再次搬離開林口。後來想想,總有更多其他美好的事物,等在下一個轉角,心,當下就輕鬆多了。
也許,到時候換個方向,從台北搭機場捷運到林口找老朋友也不錯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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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林口的亞馬遜森林~
學長L希望家附近蓋越多房子越好,引進人潮和商店餐廳,更熱鬧更方便。所以他住的下南崁越來越熱鬧,他越安心,卻離我當年的記憶越來越遠。
另一名友人美魔女Wendy則喜愛精緻美好的事物、害怕象徵未知的草叢,「因為會有蛇」,所以當我和她驅車行經這城市裡被暫時遺忘的角落時,她反應不熱絡。
而我,私心地希望:這片小森林越晚消失越好。

後記:某日行經時看見紅布條,大意是抗議政府與財團勾結、進行不當開發、給居民保留呼吸空間等等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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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林口的天之涯~
去年秋涼,於是懷念起夏天或晨或昏騎單車在林口閒逛。起了汗,但不到大汗淋漓,迎風徐徐,整個人好通透。
聽說過兩天又會回溫,要把握時間。

林口是丘陵地,地勢高低起伏但坡度不大,林口新市鎮這邊又是按英國花園城市為雛型所做的都市規劃,街區整齊,街道寬廣,移入人口漸漸多了,但還不至於擁塞,相對也顯得悠閒自在。冬天之外,陽光在這裡就像免費的空氣,請君自取。
認為運動重要卻不愛劇烈運動,用輕鬆騎單車替代?對八里左岸騎單車、晚霞伴我歸的經驗念念不忘?林口,會是一個好選項。

前方是林口第一私房景點,晚上看得到台北盆地的斑斕燈火喔。天氣清朗,台北火車站旁的新光大樓依稀可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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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移植來自巴黎的香頌~
第一次住林口時,都到長庚醫院附設交通站或街外的這個公車站牌搭車來回台北。上午起早趕上班還睡眼矇矓,以及夜間倦鳥歸巢、已經在歸途盹了一覺但還想睡,都是意識還不是絕對清醒的時候,某些景象反而有了異樣的美。

於是,照片裡那棟歐風建築(姑且稱為「類巴黎美好年代公寓」好了),在我的記憶裡出現了重量。看到它,該進城了,也是可以鬆懈的起點了。
它的右邊是林口地區第一間較具規模的商務飯店,後來左邊也新開了競爭對手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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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習慣成自然?~
建築大師萊特曾說:「我們不會有自己的特色,直到擁有屬於自己的建築」。

某建商標榜新古典歐式建築美學,在現代水泥建材上綴以繁複的歐式古堡的建築語彙,接連蓋起了許多座城堡,散落在林口臺地上,在一片整齊劃一風格的樓房之間,反倒引人注目。

我起初對這半調子的復刻頗不以為然,還懷疑主事者的品味,有破壞都市視覺劃一性之嫌。這次搬回來林口,慢慢覺得了它的奇特韻味。
在起霧的白日或夜晚,視線穿過茂密的公園樹林或樓房間隙,外牆的燈光打在用力雕工的立柱或屋簷或塔樓或陽台,霎那間,倒讓人恍惚起來,以為此刻真正身處歐陸…

2007年,我第一次搬到林口,當時對於建築的美醜開始有了屬於自己卻還模糊的概念,因此也對林口和台灣島嶼上幾座建築提出了私想法。
五年的時間,我學到很多(借用黃乙玲〈台北SAYONARA〉一曲的口白),從巴黎兜轉了一圈回來,站到了更遠的地方、更客觀的距離,回頭看自己當時的想法,除了莞爾一笑,也佩服自己當年的勇氣哪!

〈美麗島〉
如果、建築的外貌代表了
建築師的內心世界
被公認為醜陋或美麗和諧
的建築,其內心果真如此?
什麼樣的建築師會蓋出
醜到不忍卒睹的房子?

林口有棟歪曲的建築
我不認為它醜
創新、但不至於突兀;
某個標榜「歐洲新美學」的建設公司
幾個建案才讓人好奇
怎麼可以容許把錢浪費了?

局部歐式的雕花立面及屋頂,
中東風格的塔尖,現代的幾何線條
偷懶粗糙拼湊,亂無章法
大剌剌地侵犯了市容

那天去羅東健行
從北宜高看到的遠景很漂亮
近看,號稱新別墅的屋舍
也叫人懷疑設計師和屋主的品味

也許已經習慣了台北中央車站
中正紀念堂有它的歷史意義,否則
這對難兄難弟應該會名列
島上醜建築前十名
甚至功能不彰

建築,不是衣服
不能不要就丟,壞了當抹布;
如果不能美,不如
保留大自然原貌?

英倫才子艾倫‧狄波頓:
「我們的美感觀念和我們
對美好人生的認知密不可分」

幸好,島上的人民
對美的追求還是持續著...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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