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巴黎】蝴蝶君，請你著愛幸福 @ 一人旅行米其林

(餅乾盒好精緻啊，真捨不得當禮物送出去)

親愛的，你們好嗎?

這兩天的天氣，讓我想到去年這個時候異地相逢的朋友。一趟遠離巴黎市區、漂浮在羅亞爾河大小古堡間的小旅行，一次香波堡附設餐廳的雅緻法國料理午餐，還有那個亞維儂藝術節的約定…—

去年的法國行，有緣得見巴黎幾個全球性知名地標，已經夠令人亢奮了，居然還造訪羅亞爾河流域城堡，簡直要痛哭流涕。

羅亞爾河離巴黎有230公里之遙，差不多是台北到嘉義了，當法國朋友提出邀約時，其實沒甚麼地理上的概念，成行之後才知道了這趟意外之旅的可貴。一天來回其實很趕，幸好法國高速公路時速上限達130，不過也因為時間有限，只參觀了兩個最著名的城堡:香波堡和舍農索堡。

禮輕情意重，更何況是份大禮。真真是銘感五內!

〈踏上幸福之路，眾裡尋它千百度〉

青鳥是一種幸福的象徵。

結束巴黎之行，回到台北的隔年四月，我搬回了嘉義。

總是要進行收拾與打開行囊的循環。某天在書籍上架時，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擁有一本羅亞爾河古堡攝影集!我飛到了遠方古老大陸，意外去了趟羅亞爾河，愛上了旅途中所有用目光用心收集到的一切，回到家之後，撢掉了攝影集封面上的灰塵，一頁翻過一頁，驚喜而默然的理解了:原來，青鳥一直在我心中。

它活在我的心中，所以我不自覺地被它召喚。

我親眼見到了一種可能實現的夢想，所以改變了。

~青鳥在不在這棟幸福建築?~

英倫才子艾倫·狄波頓，分別用日本建築師山口誠位在輕井澤的幾何線條別墅、和麥克衫利家宅公司在奧金頓社區的傳統英式屋宅提問:「我們希望建築向我們傳達甚麼樣的訊息?」

法國羅亞爾河流域，從一座城堡前進另一座城堡。

這棟半敞開在路邊的鄉間民宅，要告訴我甚麼?人客來坐喔?

~原來...法國鄉間生活~

我:好想住在這樣的地方啊!

車內友人:最好你能習慣?!如果沒有情人或家庭，應該會瘋掉!

想來也是，人生地不熟，巴黎那種國際大都會都已經有適應上的困難，更何況是鄉間小村莊?再者，在台灣，回鄉都需要三思經濟來源，在這裡，語文不通，要靠甚麼過活呢?

好吧，就當作是一小段對遙遠國度不切實際的憧憬，隨風而逝吧!

不曉得為什麼，美國中西部鄉野或法國鄉間恬靜無爭的農家風光、小貓三兩的小鎮氛圍，總是比紐約曼哈頓或其他大城街道的五光十色，更能打動現時的我?

當然是過於理想化了。本來想用「閒雲野鶴」來形容，但似乎與地景不搭，與事實不符，《動物星球頻道》更常打醒我的美夢:真實世界，弱肉強食，物競天擇，美麗也殘酷。

民以食為天之外，還要能適應自然環境的現實考驗、真實人際網絡的少與多(因少而多束縛)，鄉居生活可能遠較想像的大不易，否則為什麼總有年輕人懷抱著夢想，前進大都會，前仆後繼?即便在田野間走動，也要有強健的體魄、勤快的手腳、堅毅的靈魂，才能活得久長。

寫出《小鎮生活指南》的陳雨航，也許說出了我想說的話。

他去法國北方的瓦城探望兒子，信步走在兒子來信裡平淡而無趣的城市街道，想著:「多數人總得要一些歲月歷經，生活篤定了之後，才比較能夠欣賞能夠安頓其中罷。」

〈有緣得識廬山真面目〉

(其實這才是香波堡的正門)

隨著參觀隊伍緩緩趨近，城堡越來越近、越大越實體，感覺要進入迪士尼或甚麼樂園，莫名興奮著。

借用部落客林容加的引言:「進入中古時代法國國王最大的幻想園林，你也進入了權力誇耀的霸崚峰頂。」

[香波堡（Chambord），融合了傳統法國中古時代的形式與古典義大利的法國文藝復興建築，是世界城堡中最容易辨認的一個。由瓦盧瓦王朝的弗朗所瓦一世始建於西元1519年，最後由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四於1684年完成。]

~米其林的嗅覺~

法國朋友熱愛美食，具有聞香的鼻子，可以暱稱為「米其林的嗅覺」嗎?當然他的味覺品味也是很棒的，據說當年住台灣的期間，總是朋友間第一個知道美食所在地，然後呼朋引伴過去品嘗。我在他離台返國之後才認識了他，遺憾未能躬逢其盛。

他有時候會在臉書上分享美食紀錄，讓人好生艷羨啊。

「今晚在Grand Véfour吃晚餐。菜不能更好,味道,服務,環境太好。肥鵝肝法式水餃當前菜, 然後吃了一條魚,最後的甜點好的不得了:一個巧克力方塊,裡面新鮮紅果。這家,趕快去!」

《歐洲光之旅》作者林存青Vicky回憶她在德國單車旅行的時光。對古典音樂一竅不通的她，在德國的那段時間，卻猶如每天以古典音樂果腹，因為她們住在德國一位音樂人的家裡，而那個家擁有四架平台式鋼琴。對歐洲人來說，藝術已經是過日子的一個元素。

對我的法國朋友來說，美食也是過日子的一個元素，再稀鬆平常不過。

朋友提議在香波堡附設的餐廳用餐。

我相信他，所以也有了一次美妙的城堡午餐經驗。

(受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建築風格的影響，香波堡保留了中世紀要塞的外觀，包括一座城堡主塔，伴有四座大塔樓和兩座側翼建築，是中世紀傳承的形式與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創新建築的完美結合。)

~烏拉圭熟女在香波堡~

金髮熟齡婦女來自烏拉圭，也許是一個人旅行?剛退休，或者孩子大了、離了婚，動身實現夢想?
她用雙手不順暢地扯開了旗，在別人眼裡也許顯得拙趣，卻也真實地在異鄉留下了倩影，特別是那自信與滿足的微笑。

剛到這個城堡，開始下起雨，要離開時，天放晴了，更灑落漂亮的陽光。醞釀了混合宗教和慶典的喜悅，彷彿天使吹響了號角，馬車貴客接踵而來，即將開始一場盛宴。
接連這幾天，我的確獲得了數次感動，艾菲爾鐵塔、羅浮宮、聖心堂及前一天的凡爾賽宮，不僅滿足對美的需求，某種程度也是一種實現。但這一刻，城堡遠離征戰，不關年月，芳草鮮美，心整個沉浸在平靜祥和的氛圍裡，正是我要追尋的境界。
身體輕盈了，釋放開來。

我的眼淚也終於泛了上來。

要趨往下一個城堡。朋友們走在前方，不知道我的激動。

我追了上去。幫我拍張照?Mercy!

中途遇見某小鎮，鎮上也有一座小城堡。

[舍農所堡 (Chenonceaux) 建於西元1513-1521年間，由查理八世、路易十二和法蘭西斯一世（Francois I）的稅務大臣湯瑪斯波黑爾（Thomas Bohier）所建。建立在羅亞爾河支流謝爾河上的舍農所堡，因為是國王心愛女人的香閨，極度柔美，是羅亞爾河最美的城堡。]

~老來伴~

一直對「老來伴」這個名詞有種莫名的感覺，喜悅?甚至悸動?水面下浮游著的、夜深熄燈後的房間，對自己芳華老去後的期待?

應該也是諸多人的想望吧?因此，往往傳播媒體(如電視電影)裡或網路上出現老先生老太太們，或者同樣老先生(革命夥伴)相互扶持的畫面，總能引來一面倒的艷羨與讚嘆。

人生路迢遙，荊棘滿布，老來為伴，最重要的是甚麼?

Karl PILLEMER Ph.D.在他的新書《發現幸福》裡集結了美國長青樹的結論:「價值觀是否相同，為婚姻幸福長久的關鍵」。

相知相守，白頭偕老，在一個物競天擇的功利社會，因為難得而彌足珍貴。

「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」，從詩經的年代傳誦至今，人心中亙古不變的渴望。

進行到羅亞爾河流域古堡之旅的第二站，站在十五世紀古蹟旁邊，我又看到了一個例證。

(這篇〈雪儂梭堡的女人們〉寫得很詳盡，「迷人，在於她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堡。喜愛故事的人，需要的是走一趟謝爾河上的長廊，傾聽潺潺水聲細訴亨利二世時代的雙姝怨，因為當時城堡是愛情的延伸，一座城堡同時容不下兩個女人。」)

~請舍農所堡做見證~

今天終於得見廬山真面目，我那法國朋友的中國男朋友。
知道彼此的存在至少十年了。他出生蘭州，上海長大，北京求學，然後負笈巴黎發展，明年即將入法國籍。繞過大半個地球，在異鄉的土壤上開出花來。
在前一個景點香波堡，他和我閒聊著感情，他淡定地下了結語:這年頭年輕人都出來了，這年紀要找到知心的人不容易。
在更早兩天，C君提到「法國明年也許就開放結婚了。」「所以?」我狹暱看他，他用輕鬆語氣帶過:也許就跟他結婚囉。

回程，暮色低垂，開車的他騰出右手放在男朋友的左腿上，很安心。

Great，請你們要幸福。

(在遊歷羅亞爾河流域的過程裡，腦海裡閃過一個詞:蝴蝶君。但那天在我身邊的蝴蝶君，得到良緣美眷，也在地球另一端落地生根)

法國友人的中國情人在藝術上小有成就，不只是歌劇演員，還進行繪畫創作。他今年11月底受邀參加了畫展，「我的四幅美术作品参加秋季法国国王新城画展，昨天傍晚开幕，为期一周」。

〈今生情未了〉

因為這頓晚餐，我們兩天後出了巴黎城，到兩百多公里外的羅亞爾河，意外地實現了奢華的古堡之旅。

~剛下班時段的瑪黑區酒吧~

親臨現場，察覺到原來我跟巴黎的淵源早在18年前就發生了。
畫面右下角這位外國籍男士，在台灣待過五年，是學長L的好朋友，後來因故回來巴黎，之間斷續會來台灣，和他保持著聯繫。
他們來往當時我不在現場，但法國友人似乎深刻影響了年輕的L。從他愛聽古典音樂、烹煮蔬菜湯及西式料理和紅酒所衍伸的交際活動，居家擺設和間接光源等等，都感受得到法國。
終於和這位法國友人見到了面，地下鐵月台上他給了我法式的問候擁抱，雙頰輕碰加空吻。
他的華語還是一樣流利，他的禮貌還是一樣周全。我們之間因為台灣的某個人而有了交集。
我在巴黎，L君也如影隨形。